先生的画像,就是那副他偷偷带我出去时站在树下的模样,这人穿深色的衣服好看,显得眉眼清润,浑身清清肃肃。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不过等我当上了江左盟的宗主的时候,就变得有点意味深长了,黎纲、甄平和飞流他们都是知道先生的,他们只当我是想念故人,但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了。

这个小道消息传得很快,我也不想去制止,说不定哪天先生听见了,会想着来看看我呢?

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一步步筹谋着如何昭雪,可是我得承认,我还是会常常想起先生,有时候是我自己想念,有时候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他。

先生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不过他却不来见我反倒去了厨房帮工。

我有点不高兴,难道你来见我,我还会不理你吗?

于是就用了点小计策,他果然出来了,场面虽然弄得有点大,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先生态度生疏,像是还在生气似的。

我实际上想告诉他,我注意了身体的,可是转而想到每天要做的事情,就说不出口了。还是不要这样说,指不定又让人生气了。

后来先生留下来了,我不知道他几时又要走,也没问出口。

这日我正在午睡,迷迷糊糊中听见先生和飞流在说话。

“你苏哥在我眼中永远都是个小孩子。他长多大,我也得疼着他。”

“那我呢?”飞流问。

先生低低笑了一笑:“你也一样,在我们心中都是小飞流。”

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躺在榻上却不敢睁开眼睛。

先生与我是比冬日的暖阳,比最后一点水流,都要珍贵的。

他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的疼爱,担心着,忧愁着,挂念着。

我不想离开这样的人,也不想放开最后一点还是林殊的东西,他就像是我重新跳动的心脏,是不能取走的。

这不是小孩子的占有欲,也不是我想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萧选远远比那些都要珍贵......

可是。

先生哄着我不过是将我看成了一个孩子。

我不喜欢这样,不管是作为梅长苏还是林殊。

我喜欢先生像是我娘那样,她是因为爱才会哄着我爹,而不是怜悯。

......

这次他又要走了,不过他总算知道来告诉我了,我问他什么时候来看我,他说我决定到金陵,他就出现了。

这便是先生,他知道了,便不会去阻止。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知道他能等得了吗?他又会不会再离开了?

我跟他说答应我一件事,要是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先生这个傻瓜马上就应承下来了,他仿佛害怕我说出来‘死’,却又笃定我一定不会‘死’一样,这跟他很多时候一样奇特。

他走的时候让我快回去,我才不回去。

我要看着他走,就像他第一次离开一样。

好像这样,下次他也能一样忽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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