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平仍旧笑道:“这可怎生是好?我本来还想等子聆私事了结之后,请你到龚府本家去做客,如此子聆定时不肯了。”
陈子聆闻言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大惑。他不明白,为何此人总是一句话便可以弄得他身心剧震,一时喜一时忧。他很害怕,如此强烈地感情波动让他害怕,眼前的人更让他害怕。
恍惚间眼眶又觉热热的,渐渐地心中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开口。陈子聆一甩手,丢下厅中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孙谅的声音:“子聆,怎么走了?龚子直你给我说清楚!怎么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你现在能……”
陈子聆走回自己房间,倒在床上便睡。晚间有下人来传饭,陈子聆只作不知,直睡到第二天一早,再睡不着才起来。
陈子聆本欲整理一下心境,却发现无甚可整理,原就是他想茬了。想想也觉自己昨日行径纯属赌气,羞愧之下更不敢见龚平。又不能真不相见,只好梳洗整理之后,照常去做他的“起居监察”。
龚平这日起的也早,早饭已经吃过,陈子聆进屋之时,他正在看书,见陈子聆来了,便先叫他去吃饭。
陈子聆吃过早饭,再回龚平房间,孙谅郑幕以外,昨日来的蒋濮亦在,除此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二人俱是满身风尘,想是昨日蒋濮说的“二夫人”和“六爷”了。
郑幕向陈子聆介绍了两人,果是昨日提到的那二人,“六爷”名唤楚航,字青帆,“二夫人”未嫁时姓钱,闺名绿釉,如今嫁了昨日的那位“二爷”,郑幕只叫他唤之“二嫂”。
陈子聆心下烦闷,暗道:“二爷三折,这名字起得倒好!这夫人该叫二夫人还是三夫人!”
楚航和钱绿釉却是刚到。他们与“三折”并蒋濮分手之后,也加快速度,连夜兼程,这日一早便进了明州城。到得龚府,还未来得及梳洗,钱绿釉更不先见丈夫,先来见龚平。陈子聆不禁感叹龚府上下守礼。
二人问明情况,得知“三折”并无大碍,也放了心。钱绿釉自去梳洗,楚航却要先向龚平禀明诸多事宜。
陈子聆见一屋子的人上恭下敬,纵使龚平谈说公事从不避讳自己,此次亦然,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渐觉心灰无趣,悄悄地走了出去。
走出龚平房间,一时无事,心烦之下也不知该到哪里去,于是信步乱走。行至一处,但见中庭石几旁坐一人,仔细看去,却是昨日的那“三折”。
陈子聆惊异之下,顿觉尴尬,想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
却听那人先问道:“你是谁?”眼神中全是疑惑之色。
陈子聆不知如何作答。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跟眼前之人说他是“客人”。
“我……小的是这里的下人。”
“胡说,你腰上没有别腰牌。”那人一只手支在石几上,撑着下巴,笑着戳穿陈子聆的谎言。
“小的忘了带出来。”陈子聆脸红了一下,他忘记了龚府上下于此处很是仔细,每个人都有腰牌,连龚平都不例外。他是客人,自然没有。
“又胡说!龚府早上要开晨会,不带腰牌会挨打!”那人也不生气,依然笑着道。
陈子聆闻言一愣,他还真是不知道,龚府下人竟是要每日早起开会的。
“我是新来的,腰牌还未做好。”
“你刚刚还说忘了带出来。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胡说!龚府的腰牌从没有定制的。”
那人还是笑,如此纠缠不清,陈子聆有些恼羞成怒。
“我这个职位原来没有,只能新做。”
“那你是干什么的?”那人更来了兴致,换了个姿势坐在石凳上问道
“我给龚……主子做‘起居监察’。”
“咦?倒是确实没听过有这么个职位,但这也不能证明你是这儿的下人,若你是杜撰出一个职位来呢?”
“我杜撰这个干什么?”陈子聆此时是真动怒了。那人一直不温不火的问,陈子聆说谎,他也不生气,陈子聆却觉得像被人戏耍。
“看,你刚刚还自称‘小的’,没说几句又变回‘我’了。还说你没有杜撰?”
陈子聆怒极,才要拂袖而去,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
“他不是这儿的下人,不过他真的是我的‘起居监察’。”
却是龚平。
陈子聆沉了脸,龚平如此说,便是知道他之前骗那人说他是下人了,如此竟不知已经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大哥!”那人见是龚平,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一下子站了起来。
“椅子上凉,再别坐这里。”龚平微笑道:“三折,我给你介绍,这是府上的贵客,陈子聆,陈少侠。”
陈子聆哼一声,算是回答。龚平和那人都不以为忤,龚平又向陈子聆道:
“子聆,这是我义弟,狄沛,字三折。”
“二爷是沛水人?”陈子聆心下不快,随口问到。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