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等等,”醍醐京弥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一期一振,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要干掉他是很简单,不过,这个樱冢会很麻烦。”

“是因为那些怨气吗?”

“不,不对,”醍醐京弥一手环着一期一振的腰,一手遮住他的眼睛,“现在,能看到吗?”

透过审神者的手,刀剑付丧神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金色狐狸埋在地下,巨大樱树的位置,被数条尾巴取代。地面上满是荧光的符咒阵图,大量的怨气支撑着这个阵图运转,少部分经过净化变成灵力,流入樱冢星史郎的身体。

樱冢星史郎是一个“人柱”。

“你看,随便杀掉他的话,你就会取代他,成为新的人柱,”醍醐京弥放开手,“虽然我可以在接下来切断你和樱冢的联系,但只要一瞬达成链接,你就会被怨气污染,直接暗堕。虽然我有能力净化怨气,逆转暗堕,但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暗堕是毒,痛苦放大,快乐也会放大,即使是神明也会上瘾的。”

“你的力量果然很强大,”有金色的光在樱冢星史郎的眼睛里流转,“你能看到吧,这樱冢里埋葬的妖物。”

“她一直、一直在这里,酝酿出这灿烂的樱花……”樱冢护扶上树干,“这樱花正是因为吸取了无数人的鲜血,原本白色的花瓣才被染红,开得如此盛大!”

呼应一般,又一阵薄红的樱花纷落,洋洋洒洒,仿若无穷无尽。

“恕我直言,”醍醐京弥咳嗽了一声,“樱花之所以变红,是因为花青素。只有酸性物质可以刺激花青素让花瓣向红色转变,人体嘛,都是弱碱性的,血液也是。”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连不断飞舞的樱花花瓣都停滞了一瞬。

“不好意思,我其实是科技侧的术士。”

于是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樱冢星史郎脸色不太好,皇北都和迹部景吾忍不住爆笑出声,皇昴流亦捂嘴偷笑。一期一振急忙转移话题:“那,这妖物是指?”

“九尾妖狐,玉藻前,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退治,身化杀生石,神魂却被镇压在此,”醍醐京弥摸了摸下巴,“这个阵法很有意思啊,是利用大妖怪吸收怨气,以毒攻毒,封印的是……噫,富士山?我就知道这破火山早晚有一天要爆发……”

“原来如此,”一期一振对樱冢星史郎亦丧失了杀意,“怪不得存在守护一职。不过,就不能换人吗?这个人实在是令人不快。”

“可是可以,”醍醐京弥颔首,冲着樱冢星史郎开口,“呐,你也听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樱冢星史郎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樱冢护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工作。我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

“嗯,为什么你不想转业呢,”醍醐京弥发出一声叹息,“当个普通的兽医不好吗?”

“现在的生活在我看来,就是‘普通’,”樱冢星史郎没有自白的兴致,可也没办法敷衍审神者,他能感觉到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杀人和治疗,在我看来没有区别。”

“哈?”一期一振忍不住道,“一个剥夺生命,一个拯救生命,怎么可能没有差别!”

“你是付丧神?”樱冢星史郎伸出一只手摊开,“那你应该能理解才对,人类在神明看来,不都是蝼蚁吗?”

“你太傲慢了!”一期一振反驳,“神明和人类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浅薄。神明……神明和人类互相依存,信仰会影响神明的本质,就像镜子相互对照映射。”

一期一振原本从未考虑过人类和神明的关系,他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坚定起来:“我的主人,醍醐京弥提供给我的是信任和喜爱,所以我亦拥有了同样的特质,并反馈给他。我从不觉得神明和人类有大不同,每个生命都独一无二,值得赞颂,而你的想法才是异端,这只会让你自己暗堕。”

“原来如此,你虽然是神明,但和昴流一样,善良,纯粹,真诚,”樱冢星史郎捂住自己半边脸,“而我和你们正相反。”

“我缺乏‘感情’这种东西,”樱冢星史郎的情绪平稳了一些,“樱冢护的继承式,是要杀掉上一代当主,杀掉和上一代当主有关的所有人。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对上上一代樱冢护。而上一代樱冢护,是我的母亲。”

“而我杀掉她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和以后许多次杀人一样,没有任何感觉,”樱冢星史郎的声音还是很平稳,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在我看来,尸体和物品的残骸,没有区别。”

“你!”一期一振难以理解,“怎么会有这种,这种……”

“变态,”醍醐京弥接口,“这种人,小时候缺爱长大了变态,好像是和额前叶变质有关。这是一种生理疾病引发的精神疾病,由于基因的缺陷导致的。病人对于快感的获取方式和他人不同,普通的情感不能得到正确的反馈:他脑内的多巴胺分泌异常,对于真善美的体悟大大降低;相反,对于杀戮、破坏带来的刺激感反而能正常接收,所以病人往往沉迷于此,沦为连环杀人犯。这种情况只要做个小手术就好,啊,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来说有点困难,我又不是学医的,时之政府也不能派遣医生到现世……”

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都瞪着醍醐京弥,直到他自己停了下来。

“……都说了我是科技侧的术士嘛。”醍醐京弥耸了耸肩膀。

“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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