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给你的,你不稀罕。」天不孤叹口气,起了身,感受那夜晚的凉风,转了话锋:「其实,对于太学主,你并非全无怀疑,吾可有说错?」

长空依旧默然,他并不否认靠向太学主,多少有蓄意的成分在。

也许在他心中,反动的因子早就埋下,而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个爆发点。

「燕啼红的尸身未寒,转眼竟成白骨,早有问题;他能为你重新夺得□□,也属心机。至于千叶传奇的每一句话,不过在用最少的牺牲换取他能保护的东西罢了,一切,不如说是他在逼你。」

「但他算计苏苓是真,牺牲族民,也是真。众人的牺牲,他又何曾顾虑过?」长空想起回到日盲族后的许多事情,脑海中浮现许多人的身影,有桃花、有明珠求瑕、有燕啼红、有许许多多族民的遭遇令他不敢深想……最后,只能哑然道:「其实,他想逼吾,很久、很久了……」

「他再如何心机深沉,也是为了你和日盲族。人皆有私心。」

「吾就是不能接受他如此利用人!」

「何必呢?太过认真每一分,痛苦的只有自己。」天不孤轻顺着发丝,邪魅的笑痕浅浅,眼底彷若洞悉:「欠他的,你还不起;但他欠你的,你也讨不回。计较这么多,不厌吗?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被利用过的人,又何止你一人?」

「失去的,已经讨不回,曾经在意,只因不甘。」长空想起自己报复的举动,心中一片混乱:「总之,他欠吾一个解释,否则要如何对得起苏苓他们……」

「唉,夜深,你也该执行你的任务,回到太学主的身边了。」天不孤轻轻一叹,明白讲了许多,也只能是相谈,每人心中的结若能轻易开悟,那也不用在红尘打滚。他身姿一转,遂提起最后一壶酒,淡声道:「无人不冤,有情皆孽。临走之前,吾有一佛语想赠公子,世间情爱,不过如此: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缠缚……。」

他迎立水畔,从容地幽幽曼吟,声随风里,似刻画着这场赌局的爱恨情仇……是那一日,在风雪漫天的千竹坞里,他为了一份不可能改变的执着,牵起一场本该断绝的缘分,任命运洪荒,各自消缠。

吟罢,他看了影神刀一眼:「这最后一壶酒,就赠祝公子成功吧!,别让酒再次失味了,公子请。」

长空失神听着,一手接过那壶酒,待回神后,那鬼魅般的红影早已不见,就如那日在千竹坞,来无影,去无踪。

不知何时,轻雨飘了起来,他开了最后一坛酒,那酒香初入无味,入腹之后却冷冽清幽,有如天上人间之别,滋味胜过方才所喝的任何一坛。

他一手圈着酒,心思浑沌如雨。

短短时间内,历经了太多,身心皆惫,那么,就彻底醉一回吧!

天地之间,有所执的人,必有一番透悟,在醉过、痛过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就是第八章,第一部要完结了~

☆、章八: 指间沙落(上)

章八指间沙落(上)

幽暗的室内,浓浓白雾窜升,氤氲出一片诡异。万古长空一脚踏入这四面不见尽头的地域,从没想过昔日清圣的儒门圣地学海无涯,竟也沦为死气沉沉的黑暗之渊,成为太学主的根据地。

算算时日,距他那日依千叶信中留下的指示,返回太学主身边求取信任,至今也有段时日,却不知何原因,自己犹然未能习惯这种诡调氛围。

而这段期间内,武林局势犹在胶着,除了自己倒戈太学主,正道方面仍以素还真为首,抵抗末日神话的侵略。

「万古长空,你回来了。」

蓦地,阴森的声音自幽冥难辨的方向悠悠传来,万古长空莫名感受到一股压迫,随步放眼四处张探,讵料一个碰响,抬眼赫见魁伟的人影。

「原来你在此。如何?」这声如何,当然是询问太学主近日所有的行动。

「一切顺利,」太学主一扬宽大披风,雄武地坐在大椅之上,支手撑颐,指端在手把有节奏地扣响,逸出长长叹息:「顺利到让吾感觉到无聊了。」

语罢,只见太学主于空弹指,白浓的空中竟赫然银光灿布,苦境大地的势力图横现于空。

「这是……」在正中之处,有一处红圈,特为明显。

「这是吾刻意为自己留下的刺激,但他们终究让吾失望了。」太学主有些惋惜道:「想不到琉璃仙境也不过如此。留他们一条生路,却无法为吾带来任何一分惊喜,如同失了日盲族的千叶传奇,终究不成气候。」

「留住他们,是后患。」长空中肯的说出感想。

「哈,后患?」太学主眼神散发炽热的逼人光彩,霸躯往前一倾:「你忘却了,这些在死神面前,算不上什么!吾明白,你一直想杀那个人,但现在的刺激太少了,吾还没打算杀他。」他撤回了身子,安抚道:「放心吧!机会终究会属于你。」

「吾会期待那机会再次降临。」长空不置可否,端倪那空中的苦境大地,道:「但有一事吾真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太学主被挑起了兴趣,命令道:「把话说完!」

「吾不明白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长空指向地图上那一一被攻陷的各方势力:「如果掌握天下是你的目标,现在你可以说是差不多达成了。」

「哈,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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