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含笑摸了摸念恩的脸颊,将小娃娃放到都隆身边,“外头官兵查得紧,时间不充裕,既然醒了我们就来说说正事。”他在项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你叫都隆,是上一任北漠王的幼子对么?”
正拧着脖子查看念恩是否安好的都隆肩膀猛然一颤,而后不顾一身伤痛,挣扎着坐起,笨拙地将小念恩捞进怀里紧紧护着。
“哎我不是让你别……”项铎想过去帮他,手伸出一半又想起这会儿他大概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便又作罢了。
南宫煊接着道:“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也不会将你们交给官兵,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都隆狐疑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曾是王室中人,应该不陌生一种叫‘三步杀’的毒吧?”南宫煊道,“实不相瞒,我大老远从承宁赶到这里,为的便是拿到三步杀的解药。只要你能给我解药,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力完成。”
都隆依旧将念恩严密地护在怀里,眼神却多少有了松动。他沉下脸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南宫煊,是承宁一个江湖门派的教主,你许没听说过,不过你应该知道承宁端亲王李云恪吧?”有求于人,南宫煊不想再隐瞒,“他被你们北漠的杀手暗算,身中三步杀之毒,至今未解。”
都隆探寻地看着他,戒备慢慢放下,听到怀中小娃娃不舒服地呜咽,忙小心放开了他。
项铎在旁提醒道:“当心你自己的手,都冻坏了。”
都隆没理他,道:“什么‘你们北漠’,如今这个北漠,和我可没什么关系。而且你说端亲王中了三步杀之毒正等着你拿解药回去?别开玩笑了,三步杀毒性猛烈,解药只在中毒前和初中毒时服下才有效,晚了半刻便没用了,他怎么可能等得了你?”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南宫煊简单地解释了一遍,“我没有骗你,我来北漠,只为求解药。”
都隆打量了他好半晌,身体才一点一点放松下来,“想不到端亲王还指使得动江湖人。”
南宫煊当然不会对他说明自己与李云恪的关系,便算是默认他的话了,道:“就当是交易也好,你可以让我先为你做事,然后再把解药给我。”
都隆有些脱力地靠在硬邦邦的墙上,“你不怕我骗你么?如果我利用你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到头来却拿不出解药,你该怎么办?”
南宫煊皱眉,“那我会杀了你。”
都隆微觉意外,似是没想到他说话这般直接,可意外之余,反倒更安心了些。
“我说都隆王子,”项铎抱臂站在一边,道,“我们主子怎么说也是你和你外甥的救命恩人,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问你要点回报也应该吧?”
南宫煊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将人惹急了。
“你们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但别叫我王子。”都隆想摸摸念恩的头,这时却又觉得手臂抬不起来了。他闭了下眼,面现疲惫,“我没有解药。”
南宫煊不由握紧拳头。
项铎抿了抿唇,眼露失望。
“但我姐姐对北漠的毒物与解药都很了解,她手上虽然也没什么解药,不过对于解毒的方子,她倒是都了然于心。”都隆打算赌一把,道,“如果你们肯帮我和姐姐,事后我便让她将方子抄给你,如何?”
南宫煊喜形于色,站起身正要说话,张了张嘴,面色又沉静下来,“你若要我帮你重夺王位,这个怕……”
都隆苦笑,“都氏一族除了我们姐弟早都死干净了,亲信也被昌鲁斩杀得没剩几个,就算借端亲王之力夺回王位又能怎样?怕当不了几天王,又会被另一个昌鲁暗算斩杀。姐姐与我都不是贪恋王权的人,并不奢望能恢复往日荣光,就连报仇也是……也是不敢想的。”
他抬头看着南宫煊,眼中露出几丝诚挚,“逃亡了十几年,我们都太累了,只想要活下去。假如你们能带我们离开北漠逃往承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不被打扰地生活,那我自会感激不尽,将解药方子双手奉上。”
南宫煊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那就这样说定了。”
“那今晚我便带你们去找我姐姐和姐夫,”都隆道,“昌鲁得到消息后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我们最好快些动身。”
项铎指着他身上的伤,“你这个样子恐怕也走不动,就把他们藏身的地方告诉我吧,我去将人接来——不过你先前不是说不知道你姐姐在哪里么?”
都隆的脸难得地红了,支吾道:“我……我总得防着点……”
“现在不防了?”项铎逗他。
“我愿意信你们,反正最惨不过一死,我本来也没力气再逃了。”都隆望着身前不知愁的小娃娃,叹道,“我本不想连累姐姐姐夫,可你们若是坏人,那我死了念恩也活不了;念恩要是出什么事,姐姐姐夫大概也没法活了。”
项铎探臂把小念恩往边上抱了抱,又扶都隆躺下,嘀咕道:“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还分开逃,连个照应都没有,怎么想的?”
许是碰到了伤处,都隆低低抽了口气,过了会儿才道:“姐姐生产时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诞下念恩,追兵又到了。她以为自己活不成,本想让姐夫和我带上念恩走,可姐夫说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便把念恩交给我,他们夫妻二人引开追兵,让我带着这小家伙逃走了。直到两个月前我才又见到他们,姐姐身体还是没见怎么好,姐夫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