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颗被方应看取名为“离人心”的晶石,曾是破碎过的。

年华似水都休,水亦能西流,可是破碎了的东西,还能恢复如初吗?

他扬起头,眼底现出的是憧憬:“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方应看听罢,孩子般地又举起药碗到他面前,微微心疼又有些无奈地哄道:“先把药喝完。”

辚辚的马车声从繁华碾过寂寥,无情坐在厚厚的锦垫上,轻薄的白纱掩去了他的大半面容,秋水般的眸子因着白纱的遮掩而显得朦朦胧胧:“非要这样吗?”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崖余的模样呀。”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他抬手轻轻挑开如蝶翼般的白纱,目中是配合得恰到好处的浅悦,“我第一次见到崖余时,是在个深秋的时节。崖余还送过我情人泪呢,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忘了么?”

无情低头去看垂挂在胸口的泪滴状晶石,却听方应看言笑晏晏:“离人心,是我后来送给你的回礼。”

“可我记得你送给我的不是这个……”

“你把它给弄丢了,我只好又找来个一模一样的。”

无情抬手去触摸佩戴着的晶石,极浅淡的,白日里让人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纯白透明。盈盈地停在白衣上,像是落下的泪珠。

城外十里游人少至,神通侯府的马车到来之时,却意外地在道路上遇见了归来的三人。马上的青年神情冷峻,一把无鞘剑握紧了在手心。

“侯爷……”驾车人为难道,开口请示。

方应看掀帘而出,目光转过盛放拜祭物品的盒子,几分迟疑和沉重,眼中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你们将他……葬于何处?”

却是铁手答话:“大师兄有言,如有日身亡便葬于京郊十里处,可看见他年魑魅魍魉尽诛,家国安宁,海晏河清。”

冷血扬眉;“在这里为他报仇,他是能看到的。”

【四】

秋雨滂沱,风吹得一阵紧似一阵,马车在大大小小的坑洼和柔软深陷的沙土上深浅不一的行着,方应看掀帘去看密云遍布的天色,怕是赶路要再快些了。

不经意,他却在道旁荒庙里看到一个扶门而立的白色身影,容色浅淡衣袂飘摇,一双明眸被面纱半掩依稀可见其中的冷冽,莫不是山中的精魅?

那人清泠泠的声音却从风雨中传来:“方小侯爷。”

他命人停下马车,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只是其中的微弱无力让他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那人掩袖急促低低咳了几声,方才再度开口:“不知小侯爷可愿载崖余一程?”

方应看这才想起,天子阶下,宫禁疏影,他是见过这个人的。那样端坐冷淡八风不动的一袭白,虽只远远地有过寥寥几眼,记忆却深刻。

“成兄?你没事吧?”他讶然道,下意识地想要走下马车去扶他,刚刚踏出半步还未走下马车,无情的身形倏忽平平飘起,在漫天风雨中如一只折翼的白鹤落到了他的马车上。

重新回到了车内,没有轮椅的无情端坐着规规矩矩地向他道了谢,方应看那时却颇有几分促狭的意味,表面上一本正经:“成兄,你该予应看一件物事,好作为日后登门的凭据去要谢礼,否则成兄不认了该怎么办?”

无情未发一言,他的背愈发挺直,宿疾的侵蚀下,纤瘦的身形更显荏弱清丽,自宽大的袖中掏出一颗明器递给了他,无意触碰到的指尖,却是苍白的,带着冰冷骇人的死意。

方应看后来才知道,在这荒凉的城外,突如其来的秋风秋雨引发了无情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宿疾咳喘。自那人那里凭空讨得了一枚情人泪,那时的方应看却是继续得寸进尺,一脸关切:“成兄的病看来不轻啊,应看替你探探脉如何?”

无情淡淡地看他一眼,低声道:“崖余素来的顽疾,不劳动小侯爷了。”

方应看开始坚持不懈地讲道理:“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几字,成兄既不愿让应看探脉,不如让我看看成兄面上脸色,也好安心不是?”

似是被他讲得烦了,也似是得人之助这样的好意无法出口拒绝,无情抬手除去了脸上罩着的面纱,果是有着不浅的病容,却难掩眉眼如画。

方应看将一怔的神色若无其事地带过。及待明日,差人送上了遗落在荒庙的轮椅,以及给无情的情人泪的回礼,“离人心”。

情人泪是明器是杀意,而离人心,是救命的暗器。

【五】

剑气,剑落。血河和无名的交手,只在瞬间起落。

“四师弟……”方欲去拦着冷血而不及的铁手唤了一声,再往后,几个人同时惊愕地看到,一袭白从车内轻轻飘出,挡下了血河剑的一击。

谁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出现的,就连一直防着无情出来的方应看,也没有料到他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护住了自己根本伤不到的他的四师弟。

叮——琉璃炸作万千碎芒,浅淡的无色的晶石,在这样的暴击下,迸发出紫色的光芒,转瞬湮灭,像开了一朵美到易逝的花。

那样的万千碎芒沉寂在无情的身上,似融化的残雪,在白衣上消逝不见。

“你一直在等着血河的出手,是不是?”

方应看颓然垂下血河的剑尖,他的神情里浅浅,看不出喜怒,却是无边无际的怅惘。“七天前起,你就没有喝过我喂给你的药,是不是?”

无情敛睫看着碎裂的晶石,掩面的白纱已被血河的剑气划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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