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岂能放过他,镇定了心绪,道:“那天我拔剑之后……”

司马懿正色道:“拔剑之后?”

“我晕倒之前……”

“晕倒之前?”

“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曹丕知道,这回筹码在自己这边,稳稳地说:“看到了你转过头来。”

司马懿忍不住笑起来:“哈哈,我当什么呢,都要被人砍了,能不转头看看嘛!”

“只是你的这种转法,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到的。”

司马懿的笑容僵滞在脸上。

那日,他听见剑风呼啸而来,来不及转身,先转过头去,然后准确地避开了曹丕劈来的剑。他厡以为曹丕随剑倒地晕过去,没有看到他把头转至背后。

“我查了书本,据说这叫‘狼顾之相’。”

“你……没有对别人提起吧?”

“还没有,不过出了司马府的大门,我可以去跟任何人说。”

司马懿忽尔又乐起来:“很好!很好!丕公子大有长进!竟然能够将我一军!”

“那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很简单,”司马懿盯着曹丕的脸,说,“曹司空需要有一位后继者,后继者的位置需要明确,但是现在根本不明确……看起来你好像已经懂我要说的意思了。”

曹丕大惊失色。他完全未曾考虑的问题摆在他的眼前,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母亲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母亲要泪湿满襟。

子修兄长亡故,并没有哪个曹操的儿子作为接班人被重点培养。也就是说,所有的儿子都有可能作为接班人,机会是均等的。卞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所以让她的四个儿子都要努力发奋,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但是,毕竟手足相争,到底将来会刮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曹丕怕自己再失态,勉强镇定下来,把心中烦乱掷于一边,临走时给司马懿一个下马威。

“你有‘狼顾之相’,不可为官!你若想入朝,我一定会去告发你的!还有今天你我谈论之事也不得泄露出去!”

“我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个人呢,不求出仕,不贪功名,丕公子大可放心!就算哪天有人来请我去,我都不稀罕!丕公子还是多担心自己的事吧!哈哈,送客!”

☆、噩梦新香

荀彧的脚伤差不多已痊愈,但曹操好像养成了隔两三天就来拜访尚书令府的习惯,常常来探望荀彧。

“真的好了吗?”

“回曹公,刚才医匠也已说过,已无大碍。”

荀彧揉着已经痊愈的脚踝,回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其实那个夜晚,对于曹操来说又何尝不是噩梦一场呢?

那晚,他依旧没能留住心中所想之人,于是又浑浑噩噩地来到皇宫。

曹操自知不该来的,明明在刘协的身上寻不得丝毫荀彧的影子,却因酒醉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就这么踉踉跄跄稀里糊涂地踏入寝宫。

推开门,袅袅熏香扑鼻而来。

刘协的惊讶只有一瞬,随即微微扬起嘴角。

都说好酒醉人,殊不知沁心入肺的熏香更令人迷醉。曹操恍惚中思忖,莫非那个人竟会在此处。

“你怎么来了?”

曹操揉揉眼睛。只见眼前的笑容,温润如玉。眼前的人,笑而不答。

曹操坐到“文若”的身旁,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出乎意料,他居然没有拒绝。虽然心里生疑,但曹操早已乐开了花,熟悉的香味更令其倍觉安心。

只是能这般握住文若的手,就足够了。

“文若”的手并没有抽离,反而对于亲昵的举动立即给出回应,回握住曹操的手,手指在曹操的掌中细细摩挲。

手心的暖意直抵心头,曹操大喜,开口唤他的名字:“文若!”

“文若”动人一笑。身上明晃晃的衣袍花了曹操的眼,曹操索性眯起眼睛,贪婪地享受身边的这份温存。

荀彧会前来投靠,曹操本是想不到的。lùn_gōng行赏唯能适用,曹操身边不乏能人异士,但说实话属于名门望族的谦谦君子倒是为数不多。因父亲是宦官的养子,被大部分的世家门第官吏们所不屑。再加上任职洛阳北部尉时,将得宠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用刑至死,任职济南相时,不肯迎合贪官污吏而大力整治,自然得罪了一些当朝权贵。这也从另一方面促使曹操更加爱才惜才,深知人才的来之不易。因为来投曹操的人,比起名望,更看重的是能否发挥自身的才能。像名门诸流上层人士,曹操一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虽说是不可求,其实曹操也没啥兴趣去求,与其扭曲收敛自己去劝说那些自视清高之人,还不如多接见粗人武将快人快语,或者去寻那奇招不断却不拘小节的谋士笑谈天下。

曾被人议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曹操报以一笑了之,而今已处于乱世,若不是刺杀董卓失败,再加上袁绍指挥上的无能,曹操怎会渐渐从为吏为官转变为放眼天下?能臣也好,英雄也罢,也许命里自有定数,就像曹操若不是曹操,又岂能遇到荀彧?从击败黄巾军起,曹操诘戎治兵的生活刚刚拉开序幕,待见到了荀彧之后,曹操不由觉得往后定将是越来越精彩的篇章。

不知何时,柔若棉絮的唇瓣落在曹操的脸颊。曹操猛地睁开眼,把身边的人压在身下,俯身直直地凝视。

“文若”不由泄露了咚咚的心跳声,曹操缓缓拉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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