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偶尔有基、立和鸣子还能收到电邮,只有烟被排除在外了。一开始他抱着“我又没做错事”的念头,等着对方主动联系,后来忍不住拨了热史的电话,只听到无法接通的忙音,他旋即明了,人都出国了自然换了当地的号码,原先的不能再用了。烟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烧得他回头抱紧了“我又没做错事”的念头,明知大可发电邮过去,却执拗地拒绝采取主动。

有基他们不会懂,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和好友堵一口气,而是……

……是彻底失恋了吧,纵使没来得及告白,亦没有正式交往过。

被调到震动模式的手机震醒,睡眼惺忪的烟差点直接拒接——上课时间安安静静打瞌睡是小事,公然接电话就太不给老师面子了,但看清是热史打来的,他鬼使神差就点了接听。

终于等到了热史的主动,却没有想象中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的是强烈的不安。

“烟君?”不是热史的声音,“马上到医院来,我学校的附属医院,小热现在很危险。医院的两栋楼在三层有空中通道连接,很好找的,我就在通道a栋那边的出入口等你。”静江说话很有条理,可烟听得出她的凄楚无助。

烟不觉从座位上站起,用吼的问出来:“‘很危险’是什么意思?!”

“……我还要通知其他人,没时间细说,等下见吧。”静江挂断了电话。

不顾气急败坏的老师会作何感想,烟一头冲出了课堂。

从来只知柏惠医大和自己的学校同城,烟没耐心查具体乘车路线,拦了辆的士。一路上他对于热史出了什么事以至“很危险”做出许多猜测,又总觉得没猜到点子上。其中最靠谱的是两姐弟一起回国,从机场回家或学校宿舍的路上遭遇车祸,事实上烟很抗拒这种可能,并反省了自己不相信它的正确性是不是出于毫无道理的抗拒情绪。

在鬼怒川家看相册那天烟就发现了,热史的外貌跟父母姐姐都不甚相像,更为肖似他不曾见过的外公。据静江说,当年鬼怒川太太快要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前,因为又要麻烦父母帮忙带小婴儿,出于感激掏钱给二老报名参团出国游以庆祝结婚纪念日,不幸旅行团的巴士出了事故,幸存者名单中不包括那对可怜的老夫妇,热史姐弟的姨妈也因此和姐姐鬼怒川太太大吵一架断绝往来。

道理烟都懂,长得像的人又不是都会出车祸,可他就是打心底里厌恶那个猜想。然而经过反省,他相信自己没被情绪左右,真相不会是那样。通过电话他似乎可以辨识出静江声音里隐伏的疲惫,能够造就这种疲惫的不是突发事故,而是长时间的煎熬。

静江指定的碰头地点果然很容易找,等不及电梯从顶楼下来的烟从步行梯跑上三楼,见到她时更是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她身披白袍,还佩戴了实习生的胸卡,这不是遇上事故被送来医院的人会有的打扮。

“热史他怎样了?”他迫不及待地问。

静江没有回答,也没有哭泣,只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所有的痛苦、悲哀与绝望,尽数传达给了他。

他终究来晚一步,错失了与深爱的人告别的机会。

静江说原本热史住的病房离空中通道很近,但他在生命体征消失、抢救无效后就被移走腾出床位了。烟被她领到位于地下的灵安室,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在哭,夹杂着另一人的劝慰——是草津和有马。推开虚掩的门,眼前的画面就和“热史已经死了”的消息一样没有真实感:眉难高中学生会前任会长坐在停尸床边的一张折叠椅上,床上的人脸上盖了白布,一只左手从布单下被草津拉出来握紧不放,有马站在痛哭失声的恋人身后,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肩膀。

一切都没什么真实感,烟像被某种透明物质包裹着,同整个世界隔绝开了。

“……小热……呜呜……为什么……不应该…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草津的哭叫钻入烟耳中,是啊,不应该变成这样的,他得打破那些不明物质,这么想着,他上前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亲眼看到是热史,就会接受了吧。

白布被掀开,躺在那里的人看起来和热史不大像,憔悴的脸孔有些浮肿,眉毛和头发都很短,好像剃掉过重新长出来的一样。然而烟的身体比意识还早一步认出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心脏猛然揪紧,泪腺源源不断分泌出咸水。

烟张了张嘴,想叫他的名字,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

热史。

拿出优惠券邀他去吃咖喱的热史,陪他上学放学泡澡写作业的热史,咬着笔头硬编防卫部活动内容的热史,夏日祭同他分吃炒面的热史,战斗时化为烈风、停下来就变回空气的热史……

由布院烟再没办法向他表白情意的鬼怒川热史。

不明物质消散了,随之流失的是烟全身的力气,他慢慢蹲下,最后坐在了地上,双手抱住头,无声地哭泣,像要把灵魂一起哭干。

还有事要处理的静江默默离开了,留在灵安室的三人中唯一尚有余力关照他人的有马不时给另外两人递上纸巾,待他们哭累了,又从墙角搬来一张折叠椅,打开将烟扶到上面坐着,给不清楚状况的他讲起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从考场爬出来,烟一气睡足二十四小时,热史没惊动任何人,独自去了眉难市本地的医院。自考试前已开始低烧的他以为仅仅是温书刷题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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