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纪白淡淡道:“不是那枚银镖,是瓷盏的碎片。”

林祈墨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苏纪白忍不住轻轻一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林祈墨开玩笑道:“这叫内敛,深藏不露。”

苏纪白突然似笑非笑,道:“嗯,很好。深藏不露。”

林祈墨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介意。

所以林大公子轻轻攥住身旁之人的手,用只有相互之间能够听见的声音道:“小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算被提起,也只当过眼云烟。当日在河边,你手上的雪久久不化,我很心疼。”

这句话明明前言不搭后语,苏纪白却听懂了,听得很深。

他沉默片刻,道:“林祈墨,我并不是放不下,只是这种事不太容易忘得掉。”

林祈墨愣了半晌。

苏纪白又道:“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一定没有猜得很准。其实在当时……痛苦谈不上,更多的是害怕……”

林祈墨恍然大悟一般张了张嘴,出口却道:“小白,咱们走吧。”

苏纪白点了点头,又道:“你不想问他剑谱在哪?”

林祈墨道:“剑谱在哪我已知道。所以这里既没我们的事,也没需要我们的事了。”

苏纪白道:“那是你自己以为。”

林祈墨道:“结局已定,看不看又何妨。”

苏纪白道:“我没否决。”

林祈墨叹了口气,道:“走吧。我带你去找剑谱。那是你的东西。”

时隔一日,清水茶楼仍是那般平平静静,淡雅宜人。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人愿意在品茶之时想道听途说某些不快之事。

幽兰迎上前,面色有些不自然,道:“林公子,怎么这时候来啦?”

林祈墨笑了笑,道:“这时候我是否不该来?”

幽兰连忙低头,道:“幽兰不是这个意思……”

林祈墨道:“有莫老板消息吗?”

幽兰摇头道:“没有。”

林祈墨叹了口气,道:“随意上一壶茶,我就在这里等她。她会回来的。”

幽兰吃了一惊,道:“公子……”

林祈墨抬手打断她,道:“茶就送到那一桌。”

幽兰面色有些发白,转身准备茶点而去。步履竟有些漂浮,想来是心中颤抖之故。毕竟林祈墨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他什么事都知道了。

落座之后,苏纪白突然叹息道:“你说她还会回来,是因为剑谱还留在此处?”

林祈墨目光赞叹,道:“小白,你真聪明。”

苏纪白道:“还不是经你林大公子提点?”

林祈墨笑嘻嘻道:“剑谱应该就在这里。”

说罢他将手放在窗台之上。窗台看起来用料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厚重沉实。苏纪白目光凝视着林祈墨开始敲击的手指,听到手指之下传来硁硁之声。

他突然笑了笑,道:“这的确是一个不太会吸引注意力的地方……你又是怎么注意到的?”

林祈墨笑得得意,道:“起先并不觉得异样,直到明白真相,才想起这个可能性来。这算是我记忆超群?”

苏纪白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那……你认为她何时回来?”

林祈墨笑不出来了,道:“很快。她一定就在洛阳。”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断断续续的。。悲剧啊。。

57

57、终章(二) ...

直到暮色初合,一个淡淡紫色的身影才泛着微光,略带迟疑地踏进了清水茶楼。

她明明是此间主人,此刻却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旅客。

林祈墨远远便见到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泪痕未干。虽是如此,她人却强自打起精神,对着楼内茶客歉然笑道:“实在对不住,今日茶楼得提前打烊……这茶点就算免费,还请各位谅解。”

幽兰面色如纸,直直盯着突然回来的莫罗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珠却已忍不住滑下脸庞。

茶客倒也十分会察言观色,片刻便纷纷道别离去。幽兰也十分识趣地带走了众位侍茶姑娘。

林大公子却还坐在原处,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人去楼空,莫罗冥又恢复了方才娇躯轻颤的模样,形单影只地立着,一双水一般的眼带着复杂目光望着林祈墨。

林祈墨叹了口气,道:“罗冥,他怎样了?”

不问便罢,一问好似山洪暴发。莫罗冥脸颊抽搐两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得很汹涌,几乎撕心裂肺,如同一个摔坏了最喜欢的木偶的小孩。她哭得蹲在了地上,站不起来,也无法回答林祈墨的问题。

但林祈墨已经知道了答案。

林祈墨不是没有恻隐之心。他走到莫罗冥身边,轻柔地扶她起身。这身子已经软得没有骨头,任凭他半扶半抱着到了他一直所坐的椅子上。

莫罗冥沾到椅子,随即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苏纪白。

她瞬间止住了哭声,只剩下喉咙中惯性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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