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即将患上花粉症的先兆,这一和平时无异的动作,使得安定忽然感觉有些不大好。一向除了疼痛之外都感官迟钝的他,一下子就清晰地感受到清光随着风飘过来的柔软头发在有意无意地搔弄着自己颈后的皮肤。

对方身上的带着体温的汗水蒸腾,混杂在花香里,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

(他今天喷了香水?还是……)

“你今天挺精神。”

安定收起剑拔弩张的架势,转身说道。他原本准备用的词是“漂亮”,可在他的理解中,漂亮形容女孩子比较多。

但是,“精神”又不能很好地传递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对,我的意思是,”他望着清光——对方果然抬起眉毛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马上修正,“你今天很可爱。”

可爱的话,对象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吧。

安定想形容的是刚才清光凑近自己时,自己心中突然萌生出的那一种强烈地想要去保护对方的、近似于怜爱的心情。

(怜爱难道不应该是对于比自己柔弱的个体吗?他不解地想。)

听清楚安定在说什么后,清光微微地张大了他那双绛红色的桃花眼,脸上写满了惊讶。

“啊……”

安定还没有蠢到把自己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他眼见着清光用左手捂住嘴,急切地偏过身去,好久才缓过神的样子,不敢轻举妄动。

“那我以后也这么打扮好了。”

清光闭上眼睛,有些飘飘然地说。

他从安定的身边路过时,又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以示谢意。面对着异化者一息尚存的残骸,集中注意力,高高地举起了十二月。

第一刀试图穿透敌人的心脏。折射着寒光的利刃势不可挡,却在就要接触到表面时失去了气力,如同日晒过度的植物,萎蔫瘫软在了要害的上方,只留下一道说深不深的刻印。

第二刀落在离先前更远的位置上。像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向一侧,远远避开了心脏砍到了坚硬的骨骼,还未穿透就被弹了回去。

至于第三刀——

加州清光就要对异化者砍下第三刀的时候,被大和守安定拦住了。

尽管嘴角不自觉弯起,带着在安定看来有几分诡异的笑容的清光坚持自己最后一次肯定成功,可安定认为,异化者接连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再不解脱就有些太过可怜了。

“还是交给我来完成吧。”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清光目光灼灼。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没有。”安定在内心里苦笑着,重新摆好姿势,“你只是偶尔发挥失常了。”

执行完命令的两个人又和往常一样,开着车在城内东张西望,寻找着不同寻常生活中平淡的乐子,直到天空遁入沉寂的墨蓝。

趁着清光去淋浴间洗澡,精疲力竭的安定将自己的爱刀清洁整理好,以仰卧的姿势重重地陷进柔软的床上。

他有些倦了,但还不至于像清光那样总是在沾到床后倒头就睡。即使是闭上眼,安定的头脑还在浩瀚的宇宙中飞速地运转着。

清光连续两次没能砍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异化者的要害,并不是偶然。

这一个月以来,奉命前去清除异化者时,只要是他们两个人联手,没有更多人参与的场合下,清光或多或少都有些发挥得不及以往,也时不时犯低级错误。

例如,有次离开时,他竟然忘记对表检查异能者是否被清除干净。

“结束了。好累啊——”

安定记得那天似乎发生了什么特别的好事,清光显得尤为开心,刚完成任务就满面春风地像个孩子似的欢快地小跑过来。

“我说结束,你先别急着回去汇报啊。听说,市中心那家最大的商店,为了做广告,从哪里搞来了一匹马,不如下午我们去看马好了。”

“好。我也是只在电视上见过呢。”

望着清光难得一见的天真笑颜,自然而然就感到心情愉快的安定顺口就答应了。然而,就在同时,他注意到对方的全身被覆盖上了深色的、蛛丝般的阴影。地面上原先死亡的漆黑色液体瞬间重新拥有了生命力,编织成一张大网,从浑然不觉的清光的身后扑来。

肾上腺素急剧增加,一把将对方揽到身后并趁势拔刀是听从灰色脑细胞的本能反应,凭借直觉生存的以命搏命的炮灰执行人遇到紧急情况无需章法,只是依凭耳畔疾风的振动,自由流动,切割。

在一片交织的银辉中,待到跃起的自己重新落地,安定才意识到他自始至终憋着一口气从未有机会换过。顿时胸口一阵闷痛,眼前金星缭乱,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而直到目击安定扶着刀柄勉强站起,加州清光竟然都只是半张着嘴,手中的十二月未能出鞘。

“你……”安定喘息着,提醒道,“之前忘记看红点了吧。”

“……啊,什么?”

许久,失魂落魄的清光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挽起戴着手表的左手臂的袖口。

——清光究竟是怎么了?

再这样下去,如果自己不在身边时刻注意着,对方越来越差的状态迟早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从来没有哪一段时间,大和守安定如此迫切地想要学会察言观色,读懂人的内心。甚至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有一个人过来告诉他,那个名叫加州清光的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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