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秦正这事,我是否做的不妥?”

“啊?”平日里沉稳持重的翠墨也不禁露出了懵样。向来乾纲独断的大主子竟然也会询问别人,还是这样闪烁的言辞。昨日她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前一日,秦府的六位主子一起聚在了大主子的橘轩。

所为何事?说好听一点是来和大主子共同反省,说实在一点就是联名讨伐,而被讨伐的对象正是,秦府的当家大主子。

“我说麒儿,你不觉得这回的事你该担点责任?”率先冲出来发泄不满的是唯一,他连大主子也不叫了,直点其名。“你明知老爷伤得那么重,要他三个月恢复功力决计不可能,你还这样逼他。这下可好了,拔苗助长的结果是老爷死给我们看!真是没守过寡不知捡豆子的苦。”五主子越说越溜,全然不见对方已是要一掌拍死他的表情,“‘寂寞寒窗空守寡’的下联,我看你没几日就能对出来了。”

“赵唯一,你哪块皮子痒就直说!”大主子终于被激怒,一掌拍烂了座椅扶手。痛骂声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冷静冷静,身为大主子他岂可与这纨绔子一般见识。

阿杰适时地将唯一拉开,高声说道,“赵老五说得不错,你也是习武之人就该懂得其中的道理。秦府如今又不是缺个打手武夫,再不济还有我南宫门,不知道你着什么急。”

麒儿冷哼,“我秦府还得依仗你南宫门?”

阿杰拍胸道,“有何不可。”

麒儿又把另一边的扶手化成了碎木,“南宫杰,你信不信我明日就拆了南宫门!”猛地收声,满心懊悔。稳重稳重,身为大主子岂能如莽夫一般喊打喊杀。

不等阿杰反击,仕晨已把话抢了去,“好不容易来到这秦郡,风平浪静好酒好月的,你非要闹得乌烟瘴气,图个什么?兔子逗老鹰,喝陈醋耍酒疯。”

“司徒仕晨,你什么意思?”大主子忍不住再次拍烂了一张金丝楠木桌几。是气仕晨说他‘乌烟瘴气’,更恼什么兔子逗老鹰。魏无双再怎么说也是王侯公子,麒儿打小跟着他,又被护得滴水不漏,甚少接触这些凡俗走卒的俗语,也就是大主子真的听、不、懂。

仕晨哼鼻,“我说你没事找事!对自己的夫君也这般心狠手辣!”

麒儿瞪圆了眼,敢这么和他说话,这老四要翻天?

“他这话说对了。”云飞难得赞同仕晨一回,想着还躺在榻上养伤的老爷,神色愤愤地说,“老爷不愿练功由着他去好了,又不要他考武状元。逼来逼去,不但没逼成还反受其害。”受害者之一便是亏钱又亏身的三主子。

啪,麒儿捏碎了奉茶侍女刚递到手中的降火茶。还来不及说什么,小林就站起身来。

‘我不要老爷当什么武林高手,我只要他好好的。’小林对大主子也是有怨言的,‘不管老爷是何种模样,他都是他。麒儿你别折腾他了,多心疼他一点好不好?’

连软包子老六都忤逆他!麒儿气得把手里的茶杯碎片碾成了渣,刚张开嘴再次被抢了话。

“麒儿,听大伙的。”群傲像个长兄一般语重心长地说,“欲速则不达,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老子的身子康健最要紧。”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让麒儿保持大主子的仪态,他非要跳起来和展群傲对上一阵拳脚。赵唯一和司徒仕晨都没让他这么火大,他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展群傲这种把他当成小孩儿教训的口吻!

手扬起拍下扑了空,大主子这才发现周身已没有能让他拍烂的东西。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六人,渐渐地看出了些名堂。

他们莫非是想要……造反?

“妥不妥……嗯……”翠墨仔细审视着主子的神情,依旧冷淡如冰,但显然透着两分急躁,看来大主子当真遇到烦恼事了。

翠墨还记得初见大主子时的那一幕,十五岁的少年天姿绝色,那种惊撼之感至今心中尚有余悸。有着如此绝世之貌却不能说是赏心悦目,只因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气如他的容貌一般冻人心魄,多看一眼便有内伤,实在称不上悦目。

如今的大主子依旧冷若冰霜,面容甚至比往日更来得冷寒。往日的他尚有许多的情绪,虽说大多是怒是恼,好歹是有七情六欲的。可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在老爷跟前,大主子的脸上越来越少显露喜怒,翠墨已经不记得上一回大主子的脸上有变化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妥?”麒儿看着久久不答的贴身侍女。

望着她的双眼里透着一丝期盼,也许是期望她能给些许有用的回应。翠墨心中笑了,硬要把自己逼出一副‘大主子’的模样,可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到底也有迷茫的时候。

“奴婢的意思是……”翠墨知道这么做很放肆,但想了想还是牵起了大主子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您是大主子,妥与不妥不在他人说,在您说。”

麒儿不习惯与旁人这种亲近,当即甩开手,眼中带着恼意瞪了丫头一眼后甩袖而去。

翠墨忍笑,她家的大主子啊,最不喜这些把他当成孩儿的举止。虽是大主子却是年岁最小的一个,这已无法更改,但翠墨相信假以时日,少年定会成为令人心悦诚服的当家大主子。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她家冷冰冰的主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回到橘轩,麒儿又陷入了沉思。

想要掌控一个人就得先抓住他的弱点,这么浅显的道理,麒儿岂会不知,可看来似乎不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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